***战争中，一次汤恩伯率领5个师驻扎在安徽桐柏山一带，军队到处扰民，当地有一位老举人，年约八十多岁，长髯拂胸，扶了一枝拐杖，求见汤总司令。汤传见后，这老丈便对汤恩伯说：汤将军，我久仰大名，你在南口英勇杀敌时，全国对你真是敬若神明。但是我们老百姓实在没想到你部队的纪律是如此之坏。我痴生八十余年，熟读古书，逊清时代也还有个功名，从未听说一支部队军纪废弛到如此地步，而还可以杀敌致果的。言谈之间，分明对恩伯以前***的英名表示怀疑。这老者年纪既已八十多岁，又是一位举人，汤恩伯奈何他不得，只好说：“请批评！请批评！”这老人便毫无隐讳地将汤军如何占领村落，驱逐人民的事实和盘托出，语调甚为激动，说完便拂袖而去。汤恩伯一怒枪毙了三位连长[1]。当然汤恩伯激***人不对，但是对晚清举人的敬重可见一斑。

这份敬重来源于世界上最成功的MBA教育，也就是从隋文帝到光绪帝时代，延续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全国的读书人以及皇帝有了共同对话的基础。

然而，近几十年，MBA教育在中国是失败的，竟然堕落到以结交同学为目的的程度。笔者旁听过近两年某大学的MBA课程，深感MBA对提高中国企业的管理水平无益。因为有太多的研究禁区，比如，无处不在、肆无忌惮的“搞定”，竟然不能研究，行政捕获不能研究，企业普遍在做的事情不能研究，不能教学。

何况，很多搞定是行走在合法与非法边缘，甚至有很多完全合法的手段也不能研究，比如，用定约自由，化解行政管制。以海运业为例，班轮运输中，行政机关对民间交易行为肆意干涉，无不被班轮公司用定约自由的方法一一化解。这种设置教学、研究禁区的MBA教育用途是十分有限的，企业家之间不可能形成对话的共同语境。

甚至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无法回答，比如问西方MBA学员，企业的目标是什么，10个估计会有10个会说“股东利益最大化”，但是在中国完全不是这回事，企业的目标多种多样，有做大了上市，做大了升官，做大了不能倒闭等等。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承认，也装模作样地也说“股东利益最大化”，这种虚伪的MBA教育又有何用。

扯得远了，与出版管制有何关系以及如何妨碍了海运业的发展。

比如，PSC检查成为公害，以中国的大国地位，应在国际海事组织中提出解决PSC成为敲诈、盘剥、勒索船东的腐败工具的解决方案，比如雅加达，现如今恶劣到3000-4000美元起步，越南有的港口1000美元起步，想少也可以，每少100美元增加一个缺陷，菲律宾800美元以上。官员可能会说，你船做到没缺陷不就行啦？NND，说话不腰疼，你给我一条10年以上船龄的船，我不查出你十几条缺陷才怪呢。何况有人将海南PSB（PUBLIC  SECURITY BUREAU）,宁波PSC，朝阳大妈一起列为恐惧组织。

中国在2005年之后，已从货主国家，转变成船东国家，维护船东利益应为海事外交的重点。

诚然，对五星旗船东的保护是做得有声有色的，然而对中资方便旗船东、雇佣中国海员的船东的保护是乏善可陈的，有点象乾隆时代，中资方便旗船东乃天朝弃民。然而，果真如此吗？

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招商局20多条船有随时被法国军舰抓扣的危险，唐廷枢建议李鸿章将招商局的船照原价卖给旗昌洋行，战后再收回，由马建忠[2]操办，6月10日完成过户，招商局的船改挂星条旗。第二年，中法议和，招商局将船迅速收回。

1894年7月甲午战争爆发，招商局担心船会被日本军舰扣押，又将十几艘海轮分别售与德商信义、礼和、满德等洋行代理换为德国旗，实际仍是委托代管性质。第二年3月中日和议成立，全部赎回[3]。

可见悬挂外旗的船舶，并不是天朝弃民，有时是处于乱世中的无奈之举，现在可能也是类似状况，据说有的地方鼓励船东悬挂中国旗，以税收优惠为条件，哪知数年后关门打狗，要求补交税款，甚至1-5倍罚款。挂方便旗是无奈之举，既然官方无法获得救济，那民间自力救济行吗？

比如现在的船长群很多，若可以出版出版物，有个三四年时间，完全可以成为权威杂志，分析PSC检查搞定情况，救济渠道，甚至对外交涉，更新搞定行情变化。

实际可能一出版，就会被查禁，理由很可能会是外交纠纷，不能一方面不给船东提供救济，另一方面，又禁止船东自力救济啊。

若是企业来做这事情，更不具有可行性，民国时代的交通部够孱弱了吧，但是笔者看到企业与交通部的来来往往的公文，全部是以“轮船业同业公会”的名义，笔者看了几乎所有公会给交通部的呈文，结尾处都写有“不胜战兢觳觫（húsù）之至[4]!”等类似词语，这不是自谦，几千年来，民对官都是这样的状态。

何况今天的行政机关，比民国时代不知强悍多少倍，不以民间组织的名义，让企业来做，不把企业逼到无路可走，那是谁也不敢讲话[5]。比如，实行低硫油限排区，几家贵为副部级的企业，屁也没敢放一个。

所以，只要出版有管制，自力救济便不可为，船东还会继续沦为刀俎下的鱼肉。

[1]见《李宗仁回忆录》第三部分

[2]马建忠是一奇才，是复旦大学创始人马相伯之弟。

[3]《中国航海史》近代航海史部分P128-129

[4]恐惧得发抖,恐惧颤抖的样子。来源于《孟子·梁惠王上》：“王曰：‘舍之。吾不忍其（指牛）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

[5]《宪法》第35条是有规定的，可见其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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