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邓小平传》,书中总结邓小平同志的工作特点时,有这样一条:用大白话解释复杂的问题。说他在作出基本的政策决定后,会用人们喜闻乐见的俗语对之加以解释。比如他的“猫论”(不管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就是一种很有创意的方式,它为减少之前意识形态对改革后经济发展的影响,赢得了广泛的支持,它意味着干实事要比遵循某种意识形态更重要。
1949年初,全国即将解放,在制定外交政策时,毛主席也有几个经典的大白话:一个是“一边倒”的外交立场(当今之世,非杨即墨,不是倒向苏联一边,就是倒向美国一边)。一个是“另起炉灶”的外交原则(不承认***时代的任何外国外交机关和外交人员的合法地位,不承认***时代签定的一切条约的继续存在)。另一个是“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外交态度(关于帝国主义对我国的承认问题,不但现在不应急于去解决,而且就是在全国胜利以后的一个相当时期内,也不必急于去解决)。
毛主席当年给***同志解释“军事”和“政治”两词时,也是使用了精彩的大白话。
******党校任校长前,被主席接见,主席考他:你要去做校长了,给我讲讲,政治是什么?军事是什么?***就回去翻资料查文件,写了两篇文章,回来向主席交卷,主席说:“你这个太复杂,这样讲别人怎么听得懂?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把支持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反对我们的人搞得少少的。军事是什么?军事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多么直白而简单的领悟啊!
看来,复杂的问题,不一定非要长篇大论去述说。在伟人嘴里,不但可以简单轻松地讲出来,而且还这么精准和贴切。
崔永元在一次鲁豫访谈中,提到体育比赛中的一些足球解说员,动不动就说帽子戏法、梅开二度、德比之战等等,崔永元说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做体育转播时,作为一个体育解说员,都有一个普及体育知识的义务,而不是表现得谁更专业,这是你的责任,比如今天有一场足球比赛,恰好你看到他解说,你就喜欢上了足球,他有这个任务。不是自己在那穷耍,在那念人名,梅西、梅西,内马尔、内马尔,就像自己买了一个贵宾票,自己在那看球一样,这非常不职业。
也就是说,我们跟别人说话,特别是向对方讲事情、讲道理的时候,要说对方能听得懂的话,不是自说自听,要自说他听,才对。
那么,对于各种复杂的船舶国际公约,可不可以也用大白话来说?
ISM规则前言中提到:本规则使用概括性术语写成,具有广泛的适用性,所以不论是岸上还是船上,不同的管理层次,对所列条款需要有不同程度的理解和认识。
所有和船舶有关的国际公约,所使用的语言,都是概括性语言,因为它要适用于所有国际航行船舶,所以对公约的理解和认识,要求一个船员理解到一位验船师的高度,这是不现实的。
对于我接触到的多数船东和船员来讲,关于新生效公约,他们不想听历史、不想听过程、不想听来龙去脉、不想听讲座、不想听论文,他们只是希望我们把最终结果告诉他:“你在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就可以了。
压载水公约生效前,特别是MEPC.71会议召开前后那一段时间里,大家理解得比较混乱,关于BWMP的审批标准和审批时间、IOPP的提前换证时间、临时BWMC的签发时间、长期BWMC的换发条件、BWMS设备强制安装时间等等,船东和船员是一头雾水。这个时候,需要有人帮他们理一下思路,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地讲给他们听。
当时某船旗国下发了一个通函,通函全是英文,内容又很多,一个同事就用了一个周末的半天时间,把整个通函翻译了一下,自己又反复核对,确认没有误译后,准备发给船东。周一上班,我看了一下他的翻译,语言上确实很准确,但不要说让船东看这个通函吃力,就是让我们其他同事看,也会搞得一头雾水,也要消化一会儿后才能理解。后来我就又用了半天的时间,把同事的翻译重新理顺了一下,本着提醒在哪时间节点、船东要做什么事的原则,把对我们有用,但对船东来说是废话的内容删掉,做成一个简洁明了的通知发给船东。
两年前我写过一个关于门槛高度应该是600mm还是380mm的争议缺陷,一位大神在留言里,就用过大白话解释:进水船毁600,无关紧要380,根本进不了230。后来这位仁兄又对SOLAS公约关于消防和救生做了精简总结:预防起火,灭初期火,灭不了逃,逃了后呼,呼了后搜,搜了后救,双套保证,救不了拉倒。
抛开这位仁兄说得是否准确,但这种对公约理解的简洁语言,确实是船东和船员所能接受、也乐于接受的一种方式。
把复杂的公约,用简单的语言讲给船员或船东听,我们,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当然,这要求我们自己先把公约吃透,能举一而反三,能融会贯通,不能拍自己的脑袋来误导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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