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别出心裁的孟加拉海盗
《战狼2》发生的海盗劫持事件是在非洲的印度洋马达加斯加海域。此地的海盗与亚丁湾的海盗又有区别,他们会杀人越货。这些海盗最感兴趣的就是油船,因为当劫持了油船后,开始用驳船把油船的原油或者成品油抽走,然后逃之夭夭。海盗身上都背了***步枪,杀伤力非常大。海员被他们劫持后就抱头蹲下不做反抗。
孟加拉国与非洲的距离非常遥远,这里的海盗又跟非洲马达加斯加的海盗又不一样。他们穷的背不起***步枪,但***船上的财物绝不亚于非洲的劫持。
孟加拉国曾经是属于巴基斯坦的领土,称为东巴基斯坦。后来在印度的怂恿下,从巴基斯坦分离出去成为了现在的孟加拉国,是南亚非常贫穷落后的国家。人们的生活习惯基本上与印度人差不多,孟加拉湾受到印度恒河口影响,风大浪急、潮流湍急。里面有一个孟加拉国最大的河口港——吉大港。
吉大港由于港口设施陈旧,装卸速度如同街头流浪的老黄牛一样,非常卖力却没有效率。所有来到吉大港的船舶都在港外的锚地上抛上1个月至两个月的时间。海员们都不愿来孟加拉吉大港,带的伙食除了土豆、包心菜还能维持温饱外,基本上食不甘味,抛的海员弟兄喊天不应、喊地不灵,生活枯燥的几乎让海员们狂躁、甚至恨不得把货物丢到海里算了。
除了枯燥、寂寞的抛锚生活外,海员弟兄还要受到当地猖狂的偷盗船舶物品的压力和烦恼。有的时候还会跟那些黑不溜秋的南亚人展开紧张的“拔河比赛”。
这是我航海生涯中非常遥远的过去经历。我曾经外派去过神秘的孟加拉湾中的吉大港,遭遇很多同伴遭遇的海盗上船行窃的事件,我非常侥幸,由于防范有效,船舶尽管被打劫了,但损失还在船东容忍的范围中。
在去往孟加拉湾前夕,我的同伴给我讲了他在孟加拉湾遭遇海盗打劫的故事。
那次,我在一艘“万吨巨轮”上做二副。到了吉大港后,船长呼叫吉大港港务局电台询问靠泊计划。可是发出去的信息根本得不到回应,港务局话务员一句话:
“Drop anchor at outside anchorage and waiting for further information.”
随后再也没有“Information”了。气的船长扔下高频电话的话筒:
“他奶奶的,这下我们的锚又在吉大港锚地生根发芽了。二副请保持高频电话的守听。”
“船长,放心,我会关注吉大港的信息通报的。”
随后,船长驾船寻找合适的锚地,完成一系列操纵后,笃定地抛下了左锚。为了防止湍急的海流,船长还特地把锚链放长到了7节落水,船舶稳稳地在锚地锚泊了。
“另外,此锚地偷盗非常猖獗,在锚地值班瞭望除了关注附近锚泊船的周期性随流转向外,还得把一只眼睛放在防范海盗上船偷盗船上物品。”船长忧心忡忡地布置值班要求。
“船长,大副已经把防盗班的编组名单放在驾驶台上了。现在前后都有防盗班的成员在巡逻,驾驶台也保持与巡逻人员联系,只要有情况,我马上根据您的夜航命令叫你起来。”
我在船长的夜航命令簿上签字后摊在海图桌上并且回答船长的防海盗的要求。
夜深人静了,船长抛好锚、写好夜航命令和布置了防盗措施后下驾驶台休息了。
现在驾驶台上只剩下我和二名水手协助我瞭望值班,我不时拿起对讲机与前后联系。
孟加拉湾墨出乌黑,连天上的星星都被浮云遮掩,镰刀般的月亮放出的冷色而凄凉的光线完全被黑暗吸走了。舷边不时被小船疾驰而过的掀起的海水冲击,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远处渔火点点,如同萤火虫游离漂浮,孟加拉湾内呈现可怕阴森森的夜晚。
我没来孟加拉国前很多同事就对我说了关于孟加拉国海盗“轶事”,当时感觉很遥远,现在我身处孟加拉湾,在北回归线南面的孟加拉国的热带气温下,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人体生理在黑夜中产生了疲劳,加上锚泊中没有给大脑应激刺激,我感觉自己的眼皮怂拉下来,我觉得我马上要进入梦乡了。突然间海面上出现了黑不溜秋的一艘不点灯的小船正在偷偷地接近我轮的船首。我一个激灵,灌满沉重“铅水”的脑袋豁然清醒了,我马上提醒驾驶台的两位一水弟兄,要求紧紧盯住小船,同时,我拿起了对讲机与船头值防盗班的水手长通话:“水手长,请注意发现一艘小船正在向我轮船头驶来,请用手电驱离!”
水手长把头探出船首船舷时,只见船首下面已经有两艘小船了,两个皮肤黝黑的家伙如同猴子一样正在顺着锚链向船上爬!原来这些家伙利用驾驶台的瞭望盲区,趁着夜色开始有计划的打劫了。水手长赶紧通知我:
“二副,我们船首需要人手支援,很多黑家伙正在往船上爬!”
“赶紧开甲板消防水,把他们灌下去!各小组注意,船首发现情况,请你们立即前往支援!”随后,我立即把刚刚入睡的船长叫到了驾驶台指挥反击黑鬼们的打劫。
前面的黑鬼攀爬被打压下去了。黑鬼们水性太好了,当掉入大海后马上游到了小船边上被救起来。小船上的黑鬼还拿出刚刚捕到的海鱼:“Captain,exchange!”
船长说:“别理他们,爬上甲板就麻烦了。”
刚说完,船尾支援小分队正在走向后面时,发现后面带缆甲板有很多人在晃动:“不好!我们受到了黑鬼的调虎离山计了。”带头的政委发现情况不好迅速带队奔向船尾,边跑边向驾驶台汇报:“船长,船尾发现有人在甲板上,请求支援。”
我听到了呼叫,马上将正在船舷侧翼指挥的船长交了过来。船长立即布置:
前面留下3人看管小船,其余人马上到船尾,他拉响了防盗警报。
夜空中,汽笛发出了怒吼,驾驶台顶上的旋转红灯发出耀眼的红光,给后尾的黑鬼有了威慑,跑到船尾的政委发现黑鬼已经把甲板绑死捆紧的缆绳割掉了,他们正在匆忙地把缆绳往水里送,缆绳的琵琶头正要带在小船的缆桩上。
说时迟,那时快,政委和海员弟兄一发力出现在黑鬼的面前,黑鬼见行动被发现,纷纷“燕子亮翅”般优雅的跳水姿势跃入大海。
缆绳还在下滑,小船上的黑鬼们把缆绳带在小船缆桩后,开足马力拖着缆子逃跑。
见状,水手们不顾缆子下滑伤身,迅速把把缆尾的琵琶头带在船舶缆桩上,小船拖着缆子呼啦往下沉,正当黑鬼们高兴之极,一根缆绳到手之际,缆绳突然受力了,小船顿时在缆绳力的作用下掀翻了,黑鬼们被强大的惯性甩入了大海。
政委见状马上命令水手们:“把缆子上滚筒,绞缆!”
缆子终于被收起来了。海员们保护了船上的财产了。
第二天,天已放亮了。在晨曦下孟加拉湾的有点泛黄的海水中出现了成批出来打鱼的小渔船。根据深夜的教训,船上时刻戒备防黑鬼的偷盗,船舷前后还不时喷出消防水,驱离接近的小船。那些小船上的渔民拿出刚刚捕获的打鱼炫耀并要求交换。
为了避免麻烦,船长禁止海员与黑鬼们以物易物。海员们想到昨晚的黑鬼打劫也摇摇手,示意黑鬼不要靠近船舷。
正在机舱巡回的轮机员正在尾轴边上巡回检查,突然听到尾轴的末端有异常的声响。这个声响似乎是在舷外的螺旋桨上发出的,声响仿佛是钢锯锯金属的声音。
“不好!水鬼潜在船底下面了,他们正在用钢锯切割螺旋桨叶片!”轮机员听到声响异常,赶紧呼叫轮机长并通知驾驶台。原来螺旋桨的叶片时铜质的,他们锯下来后可以卖钱!
轮机长闻声急速下来,听到声音后马上向轮机员发出命令:“手动盘车!”
闻讯而来到后甲板的船长探头下水下望去,远处一艘渔船正在鬼鬼祟祟地围着大船游弋,还不时探头往船尾方向探视。
正当黑鬼起劲地割据螺旋桨叶片时,轮机员开始盘车了。水鬼猝手不及被滚动的螺旋桨狠狠地砸了一下。两个水鬼不得不带着潜水工具探出了水面,快速向小船游去。
好在轮机长不是机械盘车,否则的话这两个水鬼变成绞肉机里的肉糜了。
如果轮机员不是及时发现的话,我们的船就糟了,螺旋桨坏了,再也回不去了。
就这样在孟加拉湾锚地,与同样在锚地抛锚的中国籍姐妹船们结成了防海盗联盟,连续不断和海盗们周旋,弄的疲惫不堪,终于战胜了黑鬼们的阴谋。船获得了进港靠泊的信息,弟兄们感觉在锚地噩梦即将过去了,但靠泊却是更大的噩梦开始了。
在孟加拉国引航员的引领下,船舶终于抵达了吉大港泊位。吉大港上空空荡荡,除了一个能够停靠船舶的码头外,岸上没有装卸属具,卸货完全靠船上的吊杆。
码头上数百人站在那里看我轮靠泊,仿佛是在热烈地迎接我们的到来,顿时感觉孟加拉国人民非常友好。我们公司的宣传部门也一直向海员灌输,这是第三世界国家,是友好国家。
我们都遗忘了锚地的不快,很快被友好的气氛所冲昏了头脑。
引水员对船长说:“此地有雷暴雨和大风,为了船舶的安全请尽可能多带前后缆绳,最好再带前后横缆。”
船长握住引航员的手连连谢谢,对善意的提醒表示了感谢。
在前后带缆工人向指挥的大副、二副大喊大叫:“Chief,More ropes please!”
船首带了四根首缆、两根倒缆和两根横缆,八根缆子。船尾带了四根尾缆、两个倒缆和两个横缆,似乎如同裹粽子一样,把船绑的牢牢的。哪怕12级台风也很难扯断缆绳。
引航员索要了很多礼物下船了,除了烟酒之外,还专门索要冰库中的牛肉和鸡鸭等食品,如同菜市场买菜回家,心满意足了。
船上开始了装卸作业值班了,对于港内的防盗开始松懈了。船长知道港内也有偷盗,但没有想到他们的手段比锚地的还要凶狠。
驾驶员们和值班的水手、看舱的水手都在装卸货的大舱附近值班,相对讲对船首和船尾的防范比较弱了一点,海盗们就利用这个疏忽钻了空子。
夜色中的吉大港进入了半夜,装卸工人到来了24点就停工了。
过去还没有船上的保安规则要求,公司的规章就是维持有人梯口值班就行。因此值班一水在梯口巡逻看梯,Watchmen缠住了一水讨要吃的东西。
正在这个时候,原来在船上装卸工人马上变换了身份。他们悄悄地从缆子上爬上了船首、船尾。被纠缠的值班水手无法脱身去专注舷外的情况。
前、后海盗敏捷熟练的系解缆手法很快把前缆子解的只剩下一根首缆、一根倒缆,后尾一根尾缆和一根倒缆。海盗们还充分体现他们的偷盗职业道德的。
第二天凌晨,当值班驾驶员巡视全船时突然发现前后的缆子都少了,马上向船长汇报。船长一拍脑袋:“完了,现在船舶上只有两根备用缆子了!船舶的靠泊安全无法保证了。”
船上没有直接和港内联系的电话,电台也被封了起来,船长在办公室内急的双脚跳。
正在焦虑万分,走投无路的时候,代理突然上船了。
“船长,听说贵轮的缆绳被偷了,我深表遗憾。这是我接到了吉大港船舶供应商的电话来通知你,缆子都在。不过船舶供应商想跟你谈谈如何处理这批缆子?”
“真的,缆子找到了,你陪我到警察所去,我要报警!”
“船长,你要报警吗?可以的。不过告诉您,我们这里的警察办案需要代价的。再告诉你,即便知道这批缆绳是你船的,可能也要不回来,这里二手货的买卖是合法的,你有证据证明这些缆子是属于你船的?”
船长被代理说的痿在了沙发上:“那你说该怎么处理?”
代理不假思索:“用钱赎回啦,船舶供应商说,价格可以商量!”
就这样,船长在代理的软硬兼施之下屈从了。最后讨价还价用2500元美金赎回了四根缆子,凑合维持船舶安全。代理说很便宜啰,你想想一根缆子的价格是多少?
船东知悉船舶在孟加拉国吉大港被盗的信息之后,把船长训斥了一顿并在合适的港口把船长炒鱿鱼遣送回国了。
船装货又去往孟加拉国了,可是更换的船长又遭遇了孟加拉湾海盗的打劫,损失更加惨重。此刻,船东才明白即便董事长在船,同样也是这样的下场,总不能董事长把自己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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