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中期,长江下游“太子矾”航路。
一艘豪华的大型客轮在薄雾中,沿着长江南岸朔江而行。
“江渝十八号”航行在雾中时隐时现、
“太子矾”是长江航路最险峻最复杂的航路之一:“水势紊乱,航道弯曲,水流湍急,航道狭窄”,素有“长江第一险”的称号,可谓长江里的“比斯开湾”。
就在这时,突然“江渝十八号”迎面来了一串黑压压的水下船队。顿时,笛声阵阵,浪花飞溅。
按照长江航规,上行船应该避让下行船。由于值班驾驶员站错了船位,占据了下水航队的航路。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两船面临相撞的危险。
站在甲板观望的游客此刻惊呆了,呼救声和尖叫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火速从甲板一个箭步冲上驾驶台,“又满舵!”还未等舵工缓过神来,夺过舵轮迅速一个右满舵。
谢天谢地“江渝十八号”极速向北偏转,紧紧擦过来船船舷而过,避免了“船毁人亡”的事故。
惊魂未定的旅客得知,这位火速救船的女子,就是“江渝十八号”轮的船长,一位年轻的“女娃儿”时,无不惊叹和敬佩:“真没想到,中国还有这样年轻的女船长!”
这位让旅客惊叹和敬佩的“女娃儿船长,就是重庆长江轮船公司最年轻的船长王嘉玲。
一九五八年,王嘉玲出身在山城重庆九龙坡一个船长世家。父亲王治安是位闯荡长江的“老把式。提起王家第二代船长,颇有一段鲜为人知的佳话。五八年的春天,山城重庆“莺飞草长,杂花包树”的季节,南岩区妇联干部朱明芳已身怀五个月的胎儿,将赴北京参加群英会。朱明芳总感不便,想把腹中“小家伙”引产下来。丈夫王治安却想添个男丁继承他的“把式”。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当年6月,体重不足2500千克的小家伙呱呱落地了。日夜与长江为伴的王治安,虽然没有如愿添个“男丁”,还是把“幺妹”取名“嘉玲”,希望她与长江结下不解之缘。
王嘉玲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1976年高中毕业后,如愿走进了长江。在重庆长江轮船公司客轮上,做了一名服务员。
五个月后,王嘉玲毅然提出要做货船水手,要驾船,要当船长,要“遨游”长江……。
这个决定,在长江航运界引起轩然大波;女人想驾船,这是长江航运史上没有的,也是人们忌讳的!王嘉玲倔强的性格从小就“显山露水”。
小时候,一次姐姐给她买回一只嵌花的玻璃球,她想搞清楚花是怎么长进去的,居然将玻璃球敲个粉碎。父亲给她捎来一架小手风琴,拉出悦耳的乐曲,别人骗她,说里面的洋娃娃在唱歌,她不信,动手把手风琴撕破,非要看个究竟……。从小好奇倔强的性格,为她驾驭长江,成为世界航程最长,险难最多的女船长打下基础。
人们拗不过她,经过严格的考核,她当上了驾驶员。
当船长要先从做“小工”开始。“小工”水手解缆系绳,插钢丝,敲铁锈,打油漆……。样样都要精通,特别是解系缆绳,拳头粗细的缆绳短者即使你长着上百米以上,不仅需要力气,还要手急眼快。稍不留神就会“船失前蹄”,给安全带来隐患,连毛头小伙子都不敢怠慢。
做“小工”当天,王嘉玲把长辫子一剪,成了俊俏的“假小子”。俗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王嘉玲终于练就了一身好把式。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嘉玲仅用了二个月的时间,就接近了驾船的关键一步——舵工。舵工素有助理船长的雅号,不仅要准确按船长手势操纵轮船,还要熟记航路上的急流险滩、信号、旗语、航碍物……。
俗话说:“千年长江千年险,千幢标记千处滩。”王嘉玲几乎将所有时间背旗语,练手势,画信号上,这时正当花季少女无疑是枯燥无声的。为在长江里淌出一条前人未走过路,王嘉玲付出了庞大的努力和牺牲。
终于,王嘉玲得到了丰硕的回报,从水手到大副一般要10年,她只用了4年,从舵工到船长,正常应该是15——17年,王嘉玲只用了10年。1987年,王嘉玲冲破了长江航运界“驾船只是男人世界”的世俗偏见,成为第一位中国内河女船长,也是世界内河航线最长的女船长。
这年,王嘉玲不满30岁,正是人们说的“女娃儿”船长。
1998年,40岁的王嘉玲受命西南地区最大的航运企业——重庆长江轮船公司总船长。
总船长是“船长中的船长”。长江开航以来,历经改朝换代,饱经风风雨雨,这个总船长的“宝座”主任都是年过花甲经验丰富的男人的专利。
王嘉玲打破了这个长江里的世界“吉尼斯”记录。
王嘉玲得到众多的荣誉:中共十五大代表,八届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劳模,全国“十大女杰”……,这是航运界的骄傲,也是新中国妇女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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