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何方? 我现在是什么地方的人,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因为我黑,在国内,他们就说我是越南人,说中国人没有这么黑。到了越南,他们说是南非人,说越南人没有这么高大。到了南非,他们又说我是巴西人,说南非黑人没有这么好的营养供应。到了巴西,他们又说我是中国人,祖先有可能是外国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肯定是地球人。我笑了笑,说,还是老巴的眼光好。
高瓜见水就长,至少我们那里是这么说的。我上了一年船,整天在船泡在海上,还真的长了个子。我对象说,你又长高了,我说长多高?她说应该长了0.01毫米,差一点把我给笑死。她又说,你要是和高瓜一样白就好了,可惜有点黑。我说,没有办法的啦(这句话是跟广东人学的),整天在大舱里扫煤,能白吗?我对象说,那好办,下次叫你们领导让你们去装面粉好了。一句话又把我笑活了。回家有感觉真的好轻松!曾有人对我说,船上千万别装化肥。你别说,还真的不能装化肥。高瓜怕化肥,施肥后疯长,但吃后的感觉就不好了,失去了瓜的味道。
今年在船上,大家又给我叫了两个新名字,挺形象的。一些人叫丝瓜;一些人叫我高佬,叫高佬的都是广东人。对叫丝瓜的人,我开始好反对,毕竟不好听,但船友说,你看你又瘦又高,像不像丝瓜吗?想想也是。政委说,你要多吃饭,别哪一天掉进下水道里找不到。这一句话好亲切!从此,我不再计较。对叫高佬的人,我特别喜欢,爱听。我始终认为,在当今社会,被人称作老的,都是有地位的人。请看莫言先生所言:老张和张老,那真的是两码事。年纪大一点的,可以叫老张,如果又有地位,得叫张老。所以,他们一叫高老,我就特别爱听,但后来一个广东友告诉我,说这个佬和那个老是有区别的,如乡巴佬、美国佬、鬼佬、死佬。我一听汗都出来,白高兴了。但一想叫法上,谁也听不出、分不清,是叫高佬,还是高老。也就算了。喜悲掺半!我就权当他们叫我高老了。
高瓜有一个对象,我们乡下人都叫他瓜婆娘。我知道不文明,但人家都是这么叫的,加上我对象真的好笨,她不计较,我也就算了。我们都是山沟里的人,你跟她说什么、什么树?她就能说出许多理论来,但一说到大海,她就摸鱼抓虾,找不到头绪。我第一次上船回来,她就跟我说,你们轮船有多大?我说跟我们村子差不多。她说那么大啊!啊!啊……嘴张得都看见胃了。我说是啊。她说那轮子要多大啊?我说什么轮子?她说,就是你们轮船的轮子啊。我一听就好笑,但还是顺水推舟去吓唬了她一下。我说,那轮子可大了,比房子还高。她点点头竟然也相信。我说,有一次我们轮船的轮子在大海上跑丢了。大家可着急了,就全部跳下海去捞,捞上来后,又齐心合力把它装好。我对象眼睛张得比田螺还大,呆呆地望了我三分钟,说你们的胆子比天大海还厉害。天大海是我们村上的一个村民,一个传奇式的人物。据说,有一次,他一人打死10只凶狠的恶狼,引起一片轰动。好神的!后据我了解,他打死10狼,没有错,错就错在,10只狼全是才生下来一个月不到的小狼仔。
南瓜
南瓜是我们的船长。恐怕这次是他最后一次跑船,年纪到了,要退休。叫他南瓜,是因为他在船上有一名言让人难忘。过程是这样的:他好节俭,看到我们有浪费的地方,开口就说,红米饭,南瓜汤……说多了,自然便成了南瓜的代名词,被大伙亲切地叫成南瓜船长,后来干脆把船长也省略了,就成也南瓜。他听后一笑,神气十足短叹一声:酷!
说起南瓜,便要说南瓜在澳大利亚的故事,比世界杯还经典!激动!精彩!世界杯期间。我们船靠泊在澳大利亚码头。船靠好码头后,我们几个人没事就商量着到海边去采蛤蜊。在码头边,树着一块醒目的小木板,上面用多国文字书写着:每人可以采50只蛤蜊。违者如何、如何处置。看来全地球人都知道,蛤蜊是好东西,不仅仅是中国人。按规定我们采了上百只蛤蜊,顺便抓了十几只蟹就打道回府了。机舱由于工作忙,他们就让三轨和一个机工下地。哥俩好积极,装了一蛇皮袋蛤蜊回来。但在回来的途中,一不小心被环保警察所发现。哥俩在前面一个劲地往船上跑,警察就在后面一个劲地追。还是哥俩利索,先行一步,把蛤蜊往冷藏库里一藏,袋子往垃圾桶里一丢,下机舱去了。
警察是做什么吃的?你能躲过他们的眼?俩警察像猎狗一般的精灵,不到三分钟,脏物“袋子”便提在了手中,他俩马上提出要求,找船长谈谈。
此时,南瓜船长正坐在办公室里,警察把状子这么一呈、物证这么一放、条例这么一说,南瓜倒是惊慌了一下。但南瓜就是南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短短的十几秒钟后,他不慌不忙地问道:请问有多少只?
警察答:大概1000吧!
南瓜眼睛一转,大腿一拍,声音提高了八度。说,这就对了?
警察迷糊了,忙问:Y(为什么)?
南瓜说:由于工作忙,不能个个都下去采集。但为了完成任务,我就指令他俩代表我船30名船员去采集。你们的规定是每人50只,我们30人,这不是正好嘛!
俩警察一个立正,笑***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们搞错了!由于当天澳大利亚队胜了日本队,澳国举国上下都比较兴奋。看来,他俩也是。
南瓜来劲了,马上起身,顺水顺路地拍了一个马屁,说,你们澳大利亚队真的是厉害,让我们看到了亚洲足球的希望。拜托了!拜托了!做男人就要像澳大利亚足球队员一样。坚持88分钟不射(门),最后3分钟,连射(门)3次。
警察不解,南瓜就比划。如此一番,警察在南瓜的比划下终于听懂了南瓜话中的深刻含义,乐得蹦了起来。说:船长,你真逗!
南瓜说:酷!差一点被你们吓得尿裤子(不小心,用中文说了起来)!他边说边拿可乐。
警察没有听懂他的话,但听懂了(酷)COOL,说船长你别客气!走时,还一边拿着冻可乐,一边抹着汗水。
晚上,我们请南瓜船长吃夜餐,他来后,装腔作势一番,说:让你们吃不了扛着走!当他看到螃蟹炒饭、蛤蜊煮汤时,再不“骂”了。随后来了一句:红米饭,南瓜汤,老婆一个,孩子一坑。
青瓜跟着上联就出了下联:螃蟹饭,蛤蜊汤,啤酒一瓶,光棍一房。
南瓜:酷!南瓜说这话时的语调特20岁的。
矮瓜
矮瓜是轮机部的一名机工。他说,当初没有报考驾驶,是因为自己的个子矮,怕站在驾驶台,自己望不见船,船长找不到人,才决定量力而行报了轮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点自悲心都没有。他说:高矮,那是父母的原因,不管他的事。个子矮怎么了?邓小平同志多优秀!像你高瓜一样,有什么用,风都能把你吹入大海。让他值得自豪的是,他找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对象,相貌好,赛天仙,身材高,样子美,三围标准和国际接轨。说这话时,他还总忘不了找高瓜的叉。说,那象你高瓜,细长细长的,两头尖,中间粗,三围标准倒着长。我知道,他吹嘘自己,吓唬别人的庐山真面目,是说他下一代身体不平衡的问题也解决了。末了,还总是再三要求我们去他家去喝他的喜酒。和高瓜过不去,我能谅解,但有一点让大伙不服气的是,他凭什么能娶这么标准、姣好、靓丽的女孩子,不是把鲜花硬插在牛粪上嘛!矮瓜更不示弱,说,别大惊小怪!牛粪可肥了。这世上,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们高瓜、青瓜、甜瓜占了吧!想想也是。大伙说,好吧!祝你回去再生小矮瓜。矮瓜肚皮一挺,说,不可能!瓜种虽不好,但田地肥着呢!
要说矮瓜风趣之事,那必然要说到矮瓜在巴西的乐子。船到巴西。几个人在海边玩,看到海边长着好多椰子树,上面是果实累累,眼馋得不行,恨不得手到果落,把它们全部收入孙悟空的宝贝行囊里。同行四人,必有高师!他们说我个子高,就让我爬上去采椰子。我想,我这么个瘦麻杆也许爬树行,就答应了。心中这么一想,脚下就开始生风,抱住树就往上爬。谁知,我的确就是不行。往上爬三步,往下滑二步。半天才离地一米高。
矮瓜见我这熊样,眼睛冒火,说:你真是个饭桶!我就驴下坡,说,那你上去好了。
这算什么?上就上。矮瓜一点也不含糊。还把他小时候经爬树掏鸟窝、上屋堵烟囱的事,唠唠叨叨说了个一清二楚。没有想到,他真的像一只猴子似的,蹭、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项。十几个椰子顿时就像飞机扔下的炸弹,轰轰轰轰地砸向了地面。树上的椰子很快就变得一干二净三秃。
见椰子扔完了,我们一拥而上,在树下砸起椰子来尝鲜。青瓜关心地对树上的矮瓜叫道,你慢慢下来……啊!等我们几个砸开椰子喝了一半椰子汁时,还不见矮瓜下来。抬头一望,不好了!他像猴子哥儿似的,猫在树干上,下不来了!原来,这上树、下树和上山、下山一样,叫上树容易,下树难。他一松手,哗的一下,就是一米,疼得他直叫唤叫疼叫爹娘。他不敢动一下!
我见他不动,说,你还是快下来吧。总不能在树上抱蛋下窝吧!大伙在后面催道:是啊!你总得要下来啊!我们又上不去。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找把斧子,回来把树砍倒!
矮瓜说,那不等于把我摔死嘛!还是下吧。只见他四肢绕树一圈,两眼往上一闭,两唇一张,下!只听划的一声,矮瓜就蹲到了地上。事后,我们根据树高和时间的关系,帮他换算了一下速度,相当于超音速,让我们几个大吃一惊。只见矮瓜两手放在裤裆里,双眼紧闭,大嘴一张便叫唤,我的爹来,你的妈!
他师傅菜瓜(机工长)见徒弟伤了身,忙安慰道:快让我看看,手伤着了没有?
矮瓜说:什么手?是腿啊!
菜瓜又去摸他的大腿。矮瓜可恼了,说:乱摸什么呀!是小腿!
菜瓜便顺着大腿摸小腿,随后一想不对。便说,矮瓜,你小腿整伤了,干么抚大腿?随后站了起来,对我们说:看来矮瓜伤得不轻,都疼迷糊了,现在连大腿、小腿都分不清了!
矮瓜说,师傅!说你笨,你还说我笨。是这里啊!矮瓜把双眼投放到裤裆上,双手放在双腿间,像捧了一窝鸟蛋似的。咧着个嘴。
我们一想,麻烦了,看来矮瓜是不能享受家里的***了,不知他还能否完成他家的香火……原来,他抱住树杆下滑时,手没事!要害部位有事。疼着呢!
老水手青瓜紧张地问道,没问题吧!生儿子没问题吧!矮瓜气得像气鼓鱼,圆圆的!抱起身边的椰子就去追打老青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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