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 煜
船抵美国,因为签证的缘故几乎全船人都被拒签无法下地。代理先生拿来了电话,船长联系完工作后说:“政委,你先打个电话回家。然后让船员每人打一个,讲上三五分钟,给家里报个平安。”
接过电话,连按一串数字之后拨通了父母家的电话。听见父亲的声音,我仍有些紧张,问道:“爸,您还好吗?”儿子与父亲的话都不多。电话中的父亲依旧是老样子,口齿含糊地回答着,“挺好的,自己要注意身体,好好干。”两年前突发中风,因治疗上的耽误,父亲落下了语言蹇涩、右侧肢体力弱感觉障碍活动不便的后遗症。
2004年,老婆临产前一个月,突然被调上船。因为急,得赶着办海关、打预防针、去机场,刚退休在家的父亲要送我,提着行李陪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跑。4月初的上海还未热,拿着不重的行李父亲有些吃力,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走的快些便喘起了粗气,我这才发觉一向健壮的父亲真的有些老了。我讲我来拿吧,他执意不肯,说:“下了飞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很辛苦的。”在机场航站楼与父亲道了别。
一个月后,船抵欧洲打电话回父母家没人接,返航靠新加坡打电话去父母家仍没人接,到了香港还是没人接,问老婆怎么父母家老是没人,回答说可能不巧有事出去了。心里总感觉不对,平日父亲的手机不常开,试着拨通了电话,听筒中传来模糊的声音,仔细辨别才依稀听出父亲的声音,“我中风了。”母亲接过电话我才明白,大约一个月前父亲中风住进医院,怕我担心而影响工作就没敢告诉。船回上海,匆匆交代完工作赶去医院。病床上的父亲消瘦了许多,看见我来很高兴。口眼歪斜的他吃力地说:“不用担心,会好的,安心工作。”挺过昏迷关后病情开始好转,瘫痪的右侧肢体有了感觉,这使得原先十分悲观的父亲看到了一丝希望,灰暗的双眼有了神采。坐了不多会儿,他便催促我赶紧回家看看未曾谋面还没满月的儿子。面对憔悴的父亲想起两个月前的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今书桌上放着儿子的照片,小捣蛋就快二岁了,公休在家时岳父、岳母、老婆和我四个人带他都觉的吃力。看着照片让我想起父亲,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父母把我们养大有多不容易,不愁吃穿的他们不图什么回报,只求儿女平安幸福一切都好。但儿女们又能念到父母多少?现在无论到世界哪个港口,我都会想法给父亲打个电话问个好,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那几句很平常的话语,对父亲来说却是无比的开心与宽慰。
看着船员们一个个高兴地拨通家里的电话,心里甚感欣慰。要记得,在家时带上孩子常回家看看,外出时常打电话回家问声好!
请登录后发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