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海员

□李建中

　

轮船犁开白浪翻卷的宽阔航迹，犹如蓝色海洋上一条连接大陆的白色大道，成群的海鸥聚集在浪花上飞舞追逐、跳跃鸣叫，紧紧跟随着破浪疾进的轮船，青天白日，一切都是那么洁净，纤尘不染……这些描绘大海、海鸥、轮船的美丽场景，曾多次在书中读到，也多次在电视电影中欣赏过，但是每次读来看起时，我都倍感亲切。对于海鸥，我们海员是最熟悉不过的了，耐不住寂寞，最喜欢有海船经过，鸣叫着飞过来，或是飞翔在船头，或是盘旋在船尾，嬉戏着，跳跃着，像是爱热闹的孩子。飞得倦了，有的浮在水面上，随波荡漾，悠然自得；有的立在船艏的桅杆上，看着轮船两侧的海水随波逝去，体会“逝者如斯夫”的感叹。海鸥就这样陪伴着寂寞的海员，走过一段又一段航程，直到离家远了，有回航的船经过，才恋恋不舍地振动翅膀，搭另一条船踏上回家的路。

风平浪静时，海鸥是一个捕鱼的能手。它一会儿在高处飞翔，一会儿在低处盘旋，忽高忽低，看准鱼儿后就像箭一样扎进海里，好半天才露出水面。抓到鱼儿时就拍拍翅膀，叨着鱼儿炫耀一番；没抓到鱼儿就摆摆头，却也不气馁，继续振翅飞起，开始下一轮的冲刺。在飞鱼密集的海域，每当中午阳光灿烂的时候，在轮船前进激起的波浪侵扰下，成群的飞鱼贴着海面飞起，透明的翅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此时的海鸥就像是一个机警而忙碌的猎手，振动双翅紧盯着飞鱼飞行的轨迹俯冲下来，最后与飞鱼一起跃入水中，溅起一片片的浪花……这些成了我们海员漫漫航程中最开心的观赏节目。

狂风恶浪的时候，海鸥就变成了海上的斗士。狂风呼啸，恶浪卷起，海鸥在低空盘旋，在波峰浪谷间跳跃鸣叫，似乎在鼓舞正与风浪搏斗的海员，不要被风浪所吓倒，要勇敢地挺住。与风浪搏斗，它们好像永不知疲倦，任由海风劲吹，波涛汹涌，它们只是骄傲地展现着自己的斗志和魄力。此时的海鸥就像是海上的精灵。大海造就了海鸥坚强不屈的灵魂，海鸥点缀着海上的风景。我见过非洲最南端好望角的海鸥，白色的身躯，白色的翅膀尖部有一缕黑色，健壮却不肥硕，粗犷中透着机灵，那是长年与风浪搏斗形成的体形。在这片被誉为“咆哮西风带”、“狂风恶浪区”的魔鬼海域，它们长年与风浪为伴，不知疲倦。它们已经与这片海域溶为一体，映衬着好望角的凶险瑰丽。

海鸥的事业是在海上。正如一位外国诗人所说：如果你是天鹅，你就会选择宁静的湖水；如果你是海鸥，你就会选择汹涌的大海。海员的生活就如同海鸥一样，注定是属***的，风平浪静固然是每个人的心愿，狂风恶浪时却也不必过多抱怨。因为既然你选择了大海，就选择了风浪；既然你选择了做一名海员，那么即使经历再多的波折，也要平静地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