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名】菲律宾海员劳务及其启示

【作者】李建阳.

【刊名】国际经济合作 2000年02期

【机构】中辽国际大连海员服务有限公司.

【摘要】我在一国外船东的热情邀请下参加了1999年11月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举行的第三届劳氏船舶管理人亚洲 -太平洋地区船员配备及训练会议 ,并实地考察和了解了菲律宾劳务输出尤其是海员劳务输出的一些情况。其中有些方面是值得我们借鉴的。“世界上航行的船舶 ,每5条中就有一条是菲律宾人驾驶的”参加这次会议的代表有来自世界各国航运界的人士400多人。会议的主要议题是研究和探讨与世界航运业发展密切相关的船员征召、培训、配备及他们的工资待遇等问题。这样的会议在1995年和1997年已分别举行过两次 ,都在马尼拉举行。

我在一国外船东的热情邀请下参加了1999年11月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举行的第三届劳氏船舶管理人亚洲-太平洋地区船员配备及训练会议,并实地考察和了解了菲律宾劳务输出尤其是海员劳务输出的一些情况。其中有些方面是值得我们借鉴的。

“世界上航行的船舶,每5条中就有一条是菲律宾人驾驶的”

参加这次会议的代表有来自世界各国航运界的人士400多人。会议的主要议题是研究和探讨与世界航运业发展密切相关的船员征召、培训、配备及他们的工资待遇等问题。这样的会议在1995年和1997年已分别举行过两次,都在马尼拉举行。这次会议又在马尼拉举行,并不是偶然的。这是因为长期以来菲律宾海员一直是国际海员劳务市场上的一只主要力量。在当前总数为123万的世界海员劳务市场的份额内,菲律宾海员几乎占了20%,目前在船人数为20多万人。难怪在这次会议上,菲律宾海事局局长本格松先生不无自豪地说:“我们菲律宾海员目前在世界各国船东的1900条船上工作,世界各大洋上行驶的船,每5条就有一条是我们菲律宾船员驾驶的。”

菲律宾海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有多种原因的。首先,菲律宾是一个岛国,由大大小小7100多个岛屿组成,海岸线总长为18500多公里。早在15世纪,菲律宾人就已开始利用航海同邻近的其他国家开始易货贸易。16世纪时,菲律宾人就开始在西班牙大帆船上同西班牙船员一块儿工作。在18至19世纪之间,菲律宾人就开始在太平洋上作为水手和舵工为美国商船效力。在1912年的美西战争中,美国海军就一度征召过大量菲律宾船员为其服务。

16世纪初,菲律宾开始沦为西班牙的殖民地。19世纪末,菲律宾又开始长期被美国占领。由于历史的原因,英语成为通用语,尽管政府规定以泰加洛语为基础的菲律宾语为正式国语。但在菲律宾,所有的街道标志、广告都使用英语,报纸电台都有很大部分的英语。在街上随便碰到什么人,都可以用英语来交谈。而英语是世界航运业的通用语言。菲律宾海员在语言上的这种优势已成为外国船东雇佣他们的一个重要因素。1984年,菲律宾海员在外人数为5万人,1988年为8.6万人,1993年达到16.5万人,1998达到了创纪录的20万人。从1987年开始,菲律宾就成了国际海员劳务市场的一只主要力量,菲律宾也成了“世界海员之都”。

免税、免费和专用通道:政府的支持与鼓励

菲律宾作为世界上的一个重要劳务输出国,历届政府都对这项事业给予了高度的重视,采取了各种政策和措施鼓励和发展劳务输出。我在菲律宾短短的几天就已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

我到马尼拉国际机场一下飞机,排着队等待办理移民局入境手续时,就注意到大厅中央设有专门为菲律宾海外工人设立的快速通道——OFW Express Lane。（OFW是菲律宾海外工人Overseas Filipino Worker的英文缩写。）

结束会议回国时,我又注意到在办理出境手续的机场大厅内又有给菲律宾海外工人特设的专用通道,而且从这个通道出境的菲律宾海外工人只要呈上登机卡和海外就业证明就可以免付550比索的机场费(相当于14美元)。

在菲律宾,办理出国手续非常快捷,任何人都可以拿自己的身份证、无犯罪记录证明去申请护照,通常一个星期就可拿到。菲律宾人一般都要缴纳个人所得税,税率通常在30%。但海外就业人员在国外的收入可以免除个人所得税。即使是这样,菲律宾政府通过海外就业人员所取得的经济效益也是巨大的。

按照菲律宾政府的规定,海外就业人员(包括海员)工资的80%要由雇主通过银行汇到劳务公司的银行帐户上,劳务公司再根据银行当天的官方汇率换成菲律宾比索付给劳务人员或者他们的家属,而雇主汇出的美元等硬通货通常成了菲律宾政府的外汇储备。菲律宾全国有5500万人口,而海外就业人员按着官方统计目前已达290万人,他们所创造的产值已占菲律宾政府收入的第五位。据菲律宾海外就业管理局统计,1998年菲律宾海外就业人员的产值已达50亿美元,占菲律宾国民生产总值的8.22%。在这部分收入中,菲律宾海员的产值为2.745亿美元。截至1999年8月,菲律宾海外就业人员已汇进27.4亿美元,其中菲律宾海员汇进2.09亿美元。

据菲律宾报纸认为,菲律宾海外就业人员所制造的价值实际上还要高,这是因为上述数字仅仅是通过银行系统来统计的,而实际上菲律宾海外就业人员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是在国外直接拿到的,还有一部分是汇入私人银行帐户的。据估算,菲律宾海员每年就为其国内带来5亿美元的收入。另外,菲律宾海外就业人员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因为很多人是通过各种方式出去的。据悉大约450万左右,几乎占了菲律宾人口的十分之一。在香港一地,目前就有16万菲律宾人在工作,在沙特阿拉伯目前就有100多万菲律宾人。

菲律宾海外就业人员的收入主要用于住房、食物、穿衣、教育等消费上,这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菲律宾经济的发展。据菲律宾官方统计,1998年菲律宾人的收入贫困线为228美元,而菲律宾海员平均收入为1667美元,高于贫困线收入6倍以上。一个典型的菲律宾家庭通常由6口人组成。一个菲律宾海员的收入足以使6口之家生活在贫困线之上。

“白名单”带来的挑战

然而菲律宾海员能否在下一个世纪继续保持这种霸主地位,在目前受到了挑战。这是因为,随着世界海运业的发展,船舶技术水平的提高、船舶配员的多国化、各国对海上安全和海洋环境的严重关注以及对人为因素的日益重视,国际海事组织于1995年对1978年制订的《海员培训、发证和值班标准国际公约》(简称STCW公约)又重新进行了修订。修订后的公约对目前海员培训、发证和值班的标准提出了新的要求和规定,所颁布的新的标准和规则将在2002年2月1日起全面实行。在此以前,所有缔约国都将要把自己国家的海员培训发证情况及履行公约要求的办法和措施呈报国际海事组织,由国际海事组织进行分析和评估,能达到公约要求的国家海员上“白名单”,由国际海事组织颁布。上不了“白名单”的国家海员今后将很难被各国船东所接受雇佣。

菲律宾海员尽管目前数量众多,但海员质量参差不齐,在菲律宾目前有130多所航海院校进行海员的培训工作,但目前为止总共有60所院校所培训的海员能达到“公约”要求的质量,而近50所院校设备简陋,教育质量低下,根本无法达到公约要求的质量。由于航海教育是一项技术性、专业性、知识性很强的工作,不仅要求课堂上的书本知识教育,更需要实际操作,使用大量的模拟装置,这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因而在短期内由这些院校培训出来的船员势必难以达到公约要求的标准。所以时至今日,菲律宾海员能否上“白名单”仍然是个未知数。

在这次会议上,国际海事组织主管STCW公约执行情况的安迪·温伯先生专门就“白名单”问题做了讲演,但却对菲律宾海员能否上“白名单”一事不做明确答复。会议的最后一项议程是自由辩论,议题是关于为了履行新公约,各国海员都要增加新的培训,这笔培训费用由谁来付的问题,有的代表认为应该由国家来付,有的认为应该由船员自己付,还有的说应该由雇主(即船东)来付。一个挪威船东说:“要我们付,我们可以来付,可问题是我雇用的菲律宾海员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能不能上‘白名单’,上了‘白名单’这笔费用我可以付,但若上不了‘白名单’,我的船都不能开了,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可见海员能否上“白名单”事关重要。

机遇在向中国海员招手

如果菲律宾船员上不了“白名单”,那么谁可以替代他们,谁将会成为下一世纪世界海员劳务市场的主宰？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次会议上,不少人在发言中都提出或同意这样一个观点,那就是中国海员有可能成为下一世纪国际海员劳务市场的一支重要力量,甚至能取代菲律宾海员的地位。这是因为首先中国是国际海事组织的常任理事国,中国政府又是第一个向国际海事组织呈交自己国家海员培训发证和履行公约准备情况报告的国家。中国有着完整、系统和科学的海员培训和发证体系,中国海员数量众多,目前占世界第一位。

在这次会议上,英国海员国际研究中心的赵明华博士的论文《主要的海员供应者——中国》中,以大量文献和统计资料论述了中国人的航海历史、文化背景、商船船队和航海教育的发展情况。其论文中指出,中国目前有33万多名海员,其中干部船员有11.8万,普通船员有21.2万,而且每年能从航海院校毕业和产生5000名干部船员和2万名普通船员,因而有着发展海员劳务的巨大潜力。她的这篇报告引起了会议代表的普遍关注。

我作为一名从事中国外派海员业务的代表,在会上和会下也和不少外国船东进行过交谈,他们对雇佣中国海员表示了浓厚的兴趣,对我们的船员培训、派出和管理制度等方面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很多人表示,回去后要继续联系,争取有实际内容的合作。

我国从改革开放后的1982年就开始向外国船东派出船员,但目前在国外船上工作的中国船员仅两万多人,仅占世界市场份额的2%左右。这和我国的巨大的人口潜力和众多的海员资源是极不相称的。

现在,机遇又一次摆到我们中国海员面前,如果我们能抓住机遇,采取措施,迎头赶上,一定会在下个世纪大举占领国际海员劳务市场。

首先要继续做好船员的职业培训,特别要花大气力做好当前船员的履约培训和换证工作。尤其要加强船员英语的普及和提高。

其次要继续方便和简化海员出境手续的办理,加快中国海员征召和派出速度,提高竞争力。

再者要研究和制定政策,学习菲律宾的做法,吸引和鼓励外国船东和船舶管理人到中国来投资和引进设备培训船员,并准许他们和国内有经营权的公司建立合资企业培训、招募、派出和管理船员,以提高派出船员的数量和质量。

在海外就业人员的工资待遇等管理方式上,要力求符合海外雇主要求,同国际惯例接轨,制订有关规定,给予海外就业人员免征国外收入个人所得税的优惠,以鼓励从业人员到国外就业的积极性和海外雇主雇佣的热情。

我国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势必会促进和带动我国服务贸易领域的加速发展,将会形成一大批以外派海员为主体的海外就业人员,服务于国外船东雇主。因此,研究和制定政策措施,鼓励中国海员到国外工作,并不断开拓这项事业,对于我国这样一个人口众多国家的社会和经济发展是十分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