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砂 这个话题很重,但我还是轻松的。这原于我只把写字当作一个人自娱的游戏,即不迎合取宠他人,也不奢求为他人懂得。文字于我更像一种心灵的表情。只想把写的过程作为情绪满足的终点。 夜色中,我时常有起笔的冲动,想把自己变成文字,把岁月变成标点,然后用一种袖手旁观的姿态把玩这属于我的生命篇章。“孤处独善”几乎成为生活中的全部。这样的文字,很多时候只是跳给自己看的舞蹈,让我在清寂中快乐着。习惯于散居隅处,用文字码一方清秀的倒影。在用笔点碎,复合,再点碎,再复合。 我只不过是一直在追求用文字的方式表达,却至今尚未找到成行途径的***。所以,我的文字是狭隘的,它太微小,太琐碎,既不是写作,更谈不上文学,它只是一个人呓语的梦。 当然,这样的观点并不是想把写作神圣化,相反我从没认为写作是专业人士的专利,而是很明确的认定,它和人们的言谈举止一样,是众人皆有之的表达方式。 正是因此,能够在芸芸众生中有建树的去谈论写作的人,必定是脱影而出的文学大家,而我是远远没不达到这样俯视文学的高度的。倘若要我这样只能为自己写字的人厚颜的谈起写作要领,自然是误人子弟的。幸运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资格从一个仰视的角度尊重文学,只为这保持这份仰视,即便是仅有些拾人牙慧的感触,也如噎在喉,不能不说了。 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提出了文学意境之说,后又有哲学大师冯友兰提出“人生四大境界”之说——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 “境者,心造也。”从某个角度讲,写文便是做人,在此我想也暂且,把文字的表达作如下几层境界的探讨吧。 一、第一重境界是完整,干净,在技术层面锤炼 实事上,在这个环节,我们总是本末倒置----把修辞、引证看的过重,反而使一些简单的事物变得混乱而残缺。一些文学作品如是,论文更是有旁征博引离题万里的之嫌。这样一来,便如同长满杂草粮田,再好的种子,再多的劳动,也终将无法挽回欠收的结局。 锤炼文字到一尘不染的境界,非得下一番苦功。作家董桥曾经非常生动的把这种文字锤炼的过程称为“捉字虱”。钱钟书先生则为了这个目的,立誓“横扫清华图书馆”,还留下了精读字典的趣事。足见行文干净决非一朝一夕可得。锤炼文字始终是文者技艺的根柢。不断的推敲,删改,清除文字中的垃圾,让它生机盎然,精准到不可易一字的干净境界,实数难得。 二、第二重境界是建树,风骨,在艺术层面求索 有了独到建树,方能自成一体,才谈得上风骨(风骨之争众说纷纭,在此只做借用,尚无功力著说)。不妨把“风”理解成情志,如同风来时万物舞动。作品具有了情志,才有感动人的力量,才会写得鲜明而有生气,写得骏快朗爽。 骨则是气节。身体没有骨骼就立不起来,文辞没有“骨”也立不起来。语言端正劲直、析辞精练才算有“骨”;如果思想贫乏,文辞又不精练,就无“骨”可言。因此,“骨”也就是要求有情志的作品写得文辞精练,辞义相称,有条理,挺拔有力。合而言之,有了“风”就生动,有了“骨”就劲健。以“气”运辞,故语言劲健挺拔,“捶字坚而难移”。以“气”负声,故音调顿挫低昂,“结响凝而不滞”。文章达到这种境界,才是“刚健既实,辉光乃新”的动人。(这段为引用) 总之,文字的第二重境界便是见解独到,风骨卓然动人。当然,刻意求独特,当是文字做作的大病。 三、第三重境界是归真,平淡,在信仰层面修为 《文心雕龙》的序文中说:“诗贵自然。”这便是“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的文学归真。正如王国维所讲“境界”最重要的便是一个“真”字,他说,“大家之作,其言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也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能***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这种“真”是宛若天成的天然去雕饰,是心境自然的流露。这样的文字即便不成众人传摹的名篇,至少它是真实人性的表现。 人会撒谎,文字也会,但人的谎言再漂亮也会让人闲恶。文字谎言要是造的漂亮,却会让人接纳,成为文学的流毒。就个人而言,我对言词质朴的真情比对毫无意义的谎言感兴趣。 真情不一定经典,但一定感人,诗人徐志摩的著名情诗很多,让我触动心怀的却是他写给陆小曼书信中的一句短语:“微雨,甚思酒,何日具鸡黍约我?《梦余录》再送两部,祈察收。”雨冷,酒暖,书香,人多情,聊聊数字,平淡中,真情便溢于纸上了。“便是在寒天得这样的信,也想必是一室皆春气了。”这便是平淡的境界。 平淡难,淡而知味更难。平淡貌似枯槁而不是枯槁,如苏轼所言:“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关键在于能否的品得出原味之美,袁中郎云:“凡物酿之得甘,炙之得苦 ,唯淡也不可造,不可造,是文之真性灵也。”平淡是真性灵的流露,是***的自然呈现,刻意求无异于橼木求鱼。 归真后的平淡,情感,教诲不动声色却又摄人心魂的娓娓道来。就如东坡写给他侄子的信中所讲:“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就是这样的一封家书,写作的真谛在平淡中直抵人心的诞生了。作家周国平对于这段文字的解读更为生动:“所谓老熟,想来不光指文字,也包含年龄阅历。人年轻时很难平淡,譬如正走在上山的路上,多的是野心和幻想。直到攀上绝顶,领略过了天地的苍茫和人生的限度,才会生出一种散淡的心境,不想再匆匆赶往某个目标,也不必再担心错过什么,下山就从容多了。所以,好的散文大抵出在中年之后,无非是散淡人写的散淡文。” .可见,言为心声,人有多高的境界,文字便有多高的境界。 三重境界就此止笔,大笑,自嘲,道理都懂,毛病都犯。 草于2007年3月16日 [MP=0,0,1]http://www.ycms.net/teacher/daijunjie/fj/my/51.wma[/MP]
网络博客的数量,最保守的估计目前已逾5000万。泛博客时代的到来,谈论写作已如谈论天气般寻常。每每遇到有人欲就此交流,自知不善写作我,便一如既往的忐忑不安起来。这确实是个我不敢妄谈的话题。
如若真的要说些写作的建议,我想我们最需要的不是思考如何写,而是先学习如何读。
或许因为写的人太多,读的人就少了。整个时代,舞台上的演员比观众还多。出书的过剩,读书的匮乏。人人都渴望被理解,迫切的展示自己成了大多数文字的目的,谁还有闲暇去解读他人之文呢。于是,阅读越来越潦草,断章取义的文字甚至长上了齿牙,锋利而喧闹。文人相轻已经远远不足以囊括文字间的战火了,更甚的便是彼此践踏、争相做秀的炒作。
“古人唱歌兼唱情,今人唱歌惟唱声”,今日文学亦然。这些缺少了底蕴的文字,不过是有皮无骨的空囊。在时间的河流中,终究会灰飞烟灭。我惊诧的发觉,很多时候关于写作的谈论与虚荣有关,与浮躁有关,有功利有关,与附庸风雅有关,却唯独与写作无关。甚至担忧,这是否将会演绎出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学泡沫。
文字化是一种梳理修整的过程,将所思所想述而成文,最基本的条件便是意旨完整。修辞、引证,如若不能恰居其位,理应置于完整之后,再做考虑。
写作,做批驳易,有建树难,造情趣易,立风骨难。文人相轻,批驳一个的人太容易,理解一个人太难。而最难的却是文有建树。难就难在,能否真正潜心解读过相关文史资料,是否真能站在理解的角度,换位而思的分析品评。古今多少文字皆为误读,即便也因此出了很多新的成就,但这种“无心柳成荫” 的偶得,毕竟是不期之遇。显然不能与那些治学严谨的学者,冷板凳一坐就是几十年所做出的研究相提并论。言必有物的建树,决非灵感的一蹴而就,而是经年熬出来的学识结晶。
《五灯会元》中青原惟信禅师曾讲“禅宗三境”:“起初,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后来,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最后,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这最后的归属便是放下一切世俗尘埃后的“真”字。参禅做人如此,为文亦然。
动人情思不需多,只要一点真。弄肥甘辛非真味,真味只是淡,我想这便是文字最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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